[單篇]海浪潮聲．原文

海浪潮聲 作者：蒨鈴

其實這篇是我用來參加當年的徵文比賽(汗)
而為何把這文章貼上來的原因，就是因為我趕不及截止日期……-_-|||

附帶一提，這是超級舊文！
沙沙．．．．沙沙．．．
這是．．．什麼的海浪聲？
沙沙．．．．沙沙．．．
是來送別我的音樂嗎？
沙沙．．．．沙沙．．．
但是我還想生存．．．我不想死．．．
沙沙．．．．沙沙．．．
到底．．．這是什麼的海浪聲？
沙沙．．．．沙沙．．．
在一片寧靜的海灘上，有一名女子坐在沙上。
她長著一頭長髮，臉上掛著一臉愁容，眼內掛著乾透的淚珠。
再看看她身上的衣服，是絕望的灰色。
嗚嗚．．．嗚嗚．．．她在哭泣。
風聲加上海浪聲，為她的哭聲添上幾分憂傷。
她是那麼的嬌弱，令人多麼想婉惜她。
她在這沙灘中顯得孤獨無助，也顯得她很軟弱。
是什麼令這女孩失去生存的意志？

突然，有一雙手抓住她瘦弱的雙臂，她抬頭一看，是一個陌生的男子。
「．．．你是來迎接我的嗎？」也許，他是迎接我的天使吧！
「是，不過我是拯救妳的。」那男子回答。
「起來，回家吧，別做這樣的傻事。」男子關懷地說。
女子的眼睛閃過一抹感動，但很快便消失了，她的眼內很快被恨意、怪責代替了。
「別碰我！我的事不要你來管！」女子狠狠地撇開他的手，然後緩緩地離去。
她的背影，在孤獨的沙灘中顯得那麼孤單。
男子若有所思地看著女子的背影，喃喃自語地說：「這女子．．．真像以前的我．．．」

早上的陽光，令人充滿朝氣，可是照射在那女孩上，卻不能驅走她的陰沈。
她是昨夜的那個女孩，她仍是一臉愁容，雙眼依然無神，臉上的哀愁更深。
縱使身上所穿的不是灰色的衣服，那衣服看來也變成灰色了。
人人也叫她作「灰姑娘」，可是她不是童話故事中的灰姑娘，她只是一個性格陰沈的女孩。
而她這樣的性格，沒有人願意與她作朋友，他們只會站得遠遠的，輕聲地議論她。
她耳中所聽所聞，盡是冷嘲熱諷。
但她沒有一絲不快，反而非常冷靜，因為她早已把這些說話聽慣了。
但是，她真的不介意那些說話嗎？當然不是，其實她的心裡正倘著淚。
她只是在勉強自己別在意，刻意扳著一副冷漠的表情，不想令人察覺罷了。
她在學校的生活，根本不快樂。她壓根兒不想上學，面對那些虛偽的臉孔。

不止在學校，在家中也一樣。
她生在一個單親家庭，母親自小就不管她，一天到晚往外出。
回來時，總帶著一名男伴，對女兒視若無睹的，帶著男伴進入房中。
有時她會滿身酒氣的獨自回來，見到她的女兒，就會破口大罵。
她的母親從不會對她微笑過，也沒有一刻停止過責罵。
她的童年是由淚水和責罵聲編織而成的。
直到有一天，她的母親告訴她，她不是想生下她的，只是因為她一時衝動才有了她。
母親說她不是一個好女兒，她一出生，她的父親就與其他女人走了。
生下她是一個錯誤，她當初應該不讓她出生。生下了她，換來的是什麼？
「妳根本不應該存在，也沒有必要存在。」母親的說話深深的印在女兒的心中。
沒有人會關心她，也沒有人會在意她的存在。
對所有人來說，當他不存在是天下最大的懲罰。
她正在受罰，不，是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就在受罰。
她的心，早已傷透了。

她思索昨天的一切，本來她是想在那兒聽著海浪聲，然後離開這個世界。
奈何出現了一個男子制止了她，想起來，他制止了自己去做傻事。
但是，他同時把她拉回來這個痛苦的世界。
雙眼逐漸迷茫，到底他把她拉回來這個世界，是帶給她痛苦，抑或是快樂？
當她回過神來時，已經坐在班房中了。
喧鬧的班房，與她完全格格不入。
她是應該屬於死亡的空間，坐在這兒是一個錯誤。
對！是錯誤！連生存在這世界也是一個錯誤！
想到這兒，眼淚不禁落下。
可是沒有人因此而上前安慰一番，反而視若無睹。
對其他人來說，她是否一個多餘的存在？
正當老師進來，她把眼淚擦乾，抬起頭來的一瞬間，她震著了。

站在老師旁邊的是一名男子，對女子來說，他是那麼的熟悉。
對，他是昨天把她從死亡中拉回來的人。
他看見那個女孩，對她淺淺一笑。
她心中瞬間感到很溫暖，她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人對她微笑！
她是那麼的感動，那份感動，令她有想哭的衝動。
男子緩緩說出自己的名字：「郭希文」
老師問他想坐在那兒，他指指女子身旁的位置。
全班嘩然，連老師也嚇一跳，他們也感到很驚奇，怎麼會有人願意坐在一個陰沈的女孩旁邊？
大家交頭接耳、議論紛紛，整個班房充斥著他們的議論聲。
但男子並沒有在意，他緩緩地走過去，靜靜地坐下，對女子輕輕地一笑。
他禮貌地問女子的名字，她顫抖的嘴唇唸出幾個字：「白瑞妍」

自從希文與瑞妍坐在一起的那一刻，瑞妍臉上的笑容多了。
可能是因為當初希文救了她一命吧，對瑞妍來說，希文的存在仿如太陽一樣重要。
她不能失去他，倘若失去，她又要回到那冰冷的地方去了。
因此她常常黏著他，惹來不少女生的妒忌。
希文是一個美男子，性格溫文儒雅，對人溫柔體貼，很多女生也被他吸引。
她們向來也不喜歡瑞妍，不只是因為她的性格陰沈，也因為她樣貌娟好。
她們不滿瑞妍整天黏著希文，但又無法阻止，只好對她冷言冷語。
這令原本心靈正在復原的瑞妍再一次受到衝擊，心中又再生出尖刺，刺得她很痛。
「為什麼？為什麼？為什麼其他人又再說這種話？！我又做錯了什麼？」
這些疑問，一直環繞在她的腦海中。
她一直為這而苦惱，苦惱到最後，她認為她要遠離希文。
她選擇了與女同學之間的友誼，放棄了與希文的友誼。

但是，情況沒有因此而得到改善，她們反而變本加厲，說話愈來愈刻薄。
這些說話對瑞妍非但沒有令她好過，反而增加了她心中的尖刺。
她的心，又再回復往時一樣。因此，她再有結束生命的念頭。
就在一個夜晚，她又來到海灘，坐在海岸，凝望著一望無際的海洋。
人們說人在死前會想起很多以往的事，包括已經遺忘了的過去。
而她就想起以前的種種，母親的冷落，同學的嘲笑．．．
這一切也重現在她的腦海中，愈不想記起，就愈會想起。
「活在世上真是痛苦．．．不知道天上的人是怎樣的呢？」瑞妍抬頭看著天空，眼中閃著淚光。
她累了，她真的累了！本來希文能撫慰她的心，可惜天不從人願。
她再看那一片汪洋，是她脫離痛苦的地方。她站起來，慢慢的走進海中。

那時，一把聲音劃破長空。
瑞妍回過頭來，不敢相信她的眼睛，那是希文！
希文涉水過來，捉住了瑞妍。瑞妍一直沉默不語，由他扯上岸。
瑞妍安全後，希文隨即責罵：「妳告訴我！為什麼要幹這些傻事？！」
希文的聲音中有責備，也有擔心。
「為什麼你要那麼關心我？」瑞妍不敢直視希文的眼晴，哽咽地說著。
「關心人需要理由嗎？」他這樣一說，瑞妍隨即啞口無言。
「難得妳又重展笑顏，為什麼又去幹這種事？」他的聲音很溫柔，令瑞妍不能再隱瞞。
「同學不喜歡我和你要好．．．」她戰戰兢兢，小聲地說著。
「為什麼要在乎別人的看法？他們總有喜歡與不喜歡，妳這樣去遷就別人，不是太偉大嗎？還有，妳也不應該對自己的生命那麼草率！妳知道嗎？我很擔心妳．．．」
希文的連串言論和關懷，令瑞妍不知所措。
「我．．．我不知道．．．」瑞妍看著腳下的沙，柔弱地說著。
她完全嚇了一跳，原來希文是那麼的關心她！這世上不是沒有人愛謢她，只是她察覺不到。
「既然不知道，那麼妳不必在意別人的看法，因為我們是朋友！」
那句「我們是朋友」令瑞妍的心很溫暖，她逐漸融化了，把積累在她心中長久的心事痛痛快快說了出來。
希文很耐心地聽，也為她一一分憂。瑞妍的心結，就在這一晚完全解開了。

數個月後，他們又來到這個海灘。
不同的是，瑞妍臉上掛著的是燦爛的笑容。
他們坐在一塊石上望著前方的一片汪洋，但感覺又與上一次截然不同。
海浪一浪接一浪的沖上岸，拍打著岸邊的岩石。加上風聲，形成了柔和的節奏。
沙沙．．．．沙沙．．．
「這些海浪聲真好聽！」瑞妍拾起沙上的貝殼，放在耳邊聆聽著。
沙沙．．．．沙沙．．．
「對，這是大海與風的音樂會！我們真幸運，可以當他們第一個聽眾呢！」希文幽默地說著。
海風迎面吹來，非常舒服，令人的不快心情一掃而空。
「海風真舒服，我從不知道原來海風是那麼舒服的！活著真好！」
希文怔著了，他從沒料到在瑞妍口中會聽見「活著真好」的說話，這句話為他帶來鼓舞。
沙沙．．．．沙沙．．．
「對，活著是世上最美好的事．．．因此，我們一定要珍惜生命！」
希文肯定地說道，不料對方的反應卻出乎意料之外。
「哈！希文你會與你的女友說這些話嗎？」瑞妍掩著嘴巴，有點「邪惡」地看著旁邊的好朋友。
「妳．．．幹什麼問這些．．．」希文開始變得彆扭起來，令瑞妍更想戲弄他。
「咱們的希文害羞呢！」瑞妍的臉更貼近希文，令希文嚇了一跳。
「我哪有害羞？妳坐在這兒別走！」希文受不了，決定向瑞妍反擊。
「哪有不走的道理？哈哈！」瑞妍說著，但她已經走得遠遠了。
此時此刻，瑞妍所聽到的海浪聲是她的「生命之歌」。